他的生命。
江宁目送着嬴柱的身影,心中升起了惋惜的情绪。
此时的孝文王会想什么呢?
她猜,对大概在期待着自己的挥斥方遒,期待着自己能做一个比父亲还要出色的君王,期待在自己的带领下秦国能够海晏河清。
只是可惜二字总是常伴人生,江宁收起了目光盯着自己的脚面,所以我从不有过高的追求。
规模宏大的仪式结束后,新王要宣布自己的新政和对自己的亲人进行册封。这些与她记忆中的一样,嬴异人为太子,赵姬为太子妇。
江宁往嘴里塞了一块菜饼心道,阶段性胜利,还需努力。
嬴政换完衣服,就看见江宁趁着这个间隙偷吃,调侃道:“是怕又肚子打鼓?”
“……”江宁叼着菜饼一脸哀怨地看着嬴政,黑历史能不能忘记了啊,小陛下。
嬴政勾了勾嘴角,说道:“多吃点吧。宫宴开始后,没一两个时辰结束不了。你最好打起精神,别睡着了。”
江宁心道,殿内歌舞升平,我要是能睡着就怪了。
随着雅乐响起,晚宴正式开始。她跪坐在嬴政的侧后方,欣赏着战国时期的舞乐。不能说无聊,也不能说是有趣。
“说起来今日是王上大喜的日子,不知太子准备了何物庆贺?”
江宁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,只见阳泉君脸上是掩不住的恶意。刚才她还在想嬴政打算什么时候献上活字印刷术呢,现在她知道了。
如江宁所想,在阳泉君开口后,嬴政以此为契机献上了活字印刷术,顺便又说了吉祥话引得嬴柱龙心大悦。抬手间竟当着满朝文武和宗亲的面,将秦王剑赠给了嬴政。
秦王剑的政治意义不言而喻,秦王钦定继承人,谁敢置喙。这下望风而动的老狐狸们,大概会有所动作了。江宁咋舌心道,阳泉君现在肠子都要后悔了吧。
但这也意味着,孝文王去世后,嬴政会遭遇更凶险的算计。毕竟他不死秦王剑就无法易主。
生死局啊,江宁按着太阳穴,要做些准备了。一阵清风吹过,撩起竹帘,江宁抬眸望去,只见众星拱月好不热闹。
宫宴结束后,太子行宫里便热闹了起来。每每从阁楼上向下看去,都能见到嬴异人彬彬有礼地接待每一个访客。嬴异人长相清俊温和,笑起来不似吕不韦狐狸般地狡诈,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作为邯郸岁月的见证者,她最清楚对方温驯的皮囊下,藏着一颗杀伐果断的帝王心。
只是她到现在摸不清楚嬴异人的算盘。心腹吕不韦只是一个太子舍人,最能依仗的竟然是赵姬和嬴政。孩子静悄悄,准是在作妖。她敢确定嬴异人和吕不韦这对狼狈为奸的君臣,肯定没憋好屁。
“宁,走了。”嬴政招呼道。
江宁应了一声,跟上了嬴政的步伐。今日王翦要教小陛下骑马。第一课就是要学会挑选适合自己的马匹。她跟在两人身后,一边听王翦讲课,一边欣赏健硕精神的马匹。
“王将军在给王孙挑选马匹?”浑厚的在马舍中响起。江宁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,身边还站着两个少年,看起来比小陛下年长。
王翦拱手:“蒙将军。”
蒙?江宁眨了眨眼睛,难道跟蒙毅有亲戚关系?
王翦刚想向嬴政介绍蒙武,嬴政便先说道:“蒙武将军戍边有功,我早就听父亲提过将军大名。”
蒙武愣了一下,而后笑道:“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,王孙过誉了。”
在三个人的寒暄中,江宁捋清楚了人物关系,这位蒙武将军是蒙恬蒙毅的父亲,而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就是少年时期的蒙氏兄弟了。所以蒙氏兄弟是小陛下的青梅竹马喽?
“这匹吧,”蒙武牵出一匹枣红马,“此马性情温顺,最适合初学者。”
嬴政:“多谢将军。”
起初江宁倒没感觉到这次见面有什么不对劲,但当她瞧见王翦和蒙武默契地将目光落在嬴政身上时,她才反应过来,原来这人是来看小陛下值不值得押注的。
她撇撇嘴心道,看来白起一事给秦国武将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。一转头,她便看着两眼通红的成蟜。
江宁:“……”这孩子是水做的吧。
也许是成蟜哭得太惨了,小陛下驱马走到成蟜面前,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,丢到了成蟜的怀里,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驱马离开。
江宁勾起嘴角,若是她没看错的话,小陛下刚才按了按太阳穴。他大概也在奇怪成蟜为什么总是哭。
马匹飞驰在光影之中,交织的马蹄声,与咸阳宫中的丧钟,谱写出一曲名为遗憾的哀歌。
江宁望着暗淡的北极星想,孝文王崩世,所有暗流都要化为惊涛骇浪涌现出水面。不知道她和小陛下能否全须全尾地度过这段时间。
春寒料峭,湿冷的风吹在身上,让人忍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。
江宁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,无奈地想,又来了。她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