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有亲戚吗?”
封瑟知道自己的记忆有问题,也有些不确定,“我想——”
还没有等他说完,耳边传来重物掉地的声音,他下意识转头去看。
一个身穿休闲装的浅发青年呆愣的站着,即使购物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,都没去捡。
他的颧骨高而薄,容貌是偏向于尖锐的艳丽,眉宇间没有那么重的侵略性,却依然好看的难以形容。
——他和封瑟至少有八分的相似。
“你…我…”
封瑟觉得他很有趣,挑眉道:“你什么你,我什么我,想说什么?”
那个人如梦似幻的说道:“声音没错的,对…就是。”他猛地扑了上来,动作极为凶狠,饿虎扑食一般。
封瑟感觉自己被死死的抱住,抱住他的人用了很大的力道,好像是害怕他从自己怀抱中逃走似的。
他的脸陷在对方毛茸茸的围巾里,那人用颤抖的声线道:“哥哥,真的是你吗?”
命运就是个恶作剧的小鬼。
它总喜欢操纵你, 在真实上裹好名为“真实”的精美包装,再用裁剪刀划开,一股脑的流泻出来, 笑嘻嘻的看着你手足无措的样子。
他有一段不切实际的人生。
从封零那里得到那把“裁剪刀”后, 撕开的包装已经不能再修复了,他只能面对繁多的所有。
瞧, 他还没寻找到摆脱困境的方法, 他就被迫陷入一场兄弟重逢的好戏。
这多多少少有点可笑……
他心底有一个冷漠孤僻的声音, 粗暴地在嘲讽。
“我们去其他地方谈。”
封瑟深吸一口气,忽略那些不耐烦的其他顾客和满脸尴尬的老板,拉走了对方。
他乖乖的被封瑟拉着,像一只皮毛柔顺、品种优良的猫咪,前提是他不要表现出想离开他的动作。
这下甜点吃不成了, 排了那么久的队,浪费了。
滴——
东西掉出。
封瑟买了两杯热可可回来,递给青年一杯,他小心翼翼的接过, 好像这是什么稀世珍宝,只敢浅浅的尝一口。
封瑟没那么多顾忌, 大口大口地喝着, 语气也如他所愿,总算有了点热度。
他尽量不要表现的太冷淡、太疏离,“我先说明,我是无痛症患者, 名字叫封瑟, 最近记忆出了点岔子,记不起来太多, 你确定我符合你哥哥的信息吗?”
“嗯,对。你是无痛症患者,也叫封瑟。”他语速很快,“而且,你一点也没有变。”
显而易见,他把封瑟带入了哥哥,肯定自己没认错。
“我叫封锦。”对方自称。
话没了下程。他们都低下头,两张同样白皙的面孔融化在袅袅的热气里,氤氲下颌曲线,任何艺术家都会为这对美丽的兄弟着迷。
“我知道很高兴能再看到你。”
封瑟侧过脸就能看见,封锦的样子。
他的睫毛纤长,发色浅的几乎近于银白,相貌相近,封瑟是嶙峋的荆棘蔷薇,他就是异变孱弱蝴蝶,冰冷玻璃柜里的精美标本。
如果封瑟没与一团糟的现在纠缠,他也会很高兴见到他,好像他梦见过这样的人,那是个美梦。
“哥哥,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,在你离开了我好久之后,我才能用过愚蠢的脑子明白过来,你为我做了什么。”封锦把喝空了的杯子放在一旁,他忐忑不安的说,“我想和你说…说…哦,不。”
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团,怎么也吐不出后面的话。
封瑟看他,以为他是介于强烈的自尊心难以说出“谢谢”,可他出乎意料的听到了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封锦和他道歉,“我那个时候…不应该不听你的…不是不是,是不应该不相信你,我也没指望你能原谅我。”
“你在替我们的父母道歉吗?”
封瑟试图理解他的话,“通过他们临终前的遗愿,你知道自己有个哥哥,所以在他们去世之后,一直在找被抛弃的我。”
说完后,封瑟后悔了。
这只是他的自我猜想,就算努力去理解封锦话中的信息,得到的,所说出来的,如此荒诞。
但他怎么都不理解封锦的话。
为什么他向我道歉?
“不不不,你为什么会那么想?”封锦震惊地喊道,随即他的面色又缓和下来,“哦,对了,我忘了你说过你的记忆出了点问题,应该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了。”
他懊恼刚才的失态。
“你对你小时候的事有印象吗?”
封瑟回答:“我记得我在一家孤儿院长大,孤儿院的院长不是很友善,后来那里失火了,我和我的发小生活,一起长大,最近才发现这段记忆有假,那不是真的。”
说着说着,他的视线流连到封锦脖子处的那条围巾上,他说:“这种围巾…我的发小也有一条。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