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瑟的注意力都在艾利尔身上,没注意到他回来。
而艾利尔看见了兰斯。
在封瑟眼前,他脸色平静,依旧柔弱又美丽,消瘦的身体好像随时能够被一阵风动吹地倒下。
他看向兰斯,目光充满了挑衅。
哈?
这就是索罗斯和他说过的可怜女孩。
兰斯半点不信,他的直觉告诉他,这是一条斑斓的美人蛇,随时会往人的身上咬一口。
他对这种人没什么好客气的,甚至不在意对方是女性,报以凛冽的目光。
——一像一头盯上猎物的野狼。
无论她挑衅的原因是什么,他不介意适当地警告对方。
倏地,艾利尔脸色突然发白,身体摇晃了几下,控制不住地向封瑟怀里倒去,还害怕的贴近他的胸膛缩了缩。
封瑟连忙接住了他,低下头就看见他注视着自己的背后。
封瑟扭头一看。
兰斯如一座巨大的移动冰川,冷冷的看向他怀中的人,脸色暗沉地像是随时能滴下墨汁来。
瞬间,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。
“兰斯,你在做什么?”
封瑟轻声问道。
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,淡的像陈述句。
兰斯从其中听到了质问,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,在他想解释时,眼角余光又瞟到艾利尔缓缓抬起头。
他勾起嘴角,冰蓝眼瞳中的挑衅意味更深了。
兰斯深深一噎, “你——一”
他及时收回了未出口的话,开始审视这个银发少女。
兰斯死死盯着艾利尔。
他暗蓝的眸如同在天穹翱翔看到猎物的锐利鹰眼,蓄势待发地收紧了自己的爪子。
“小声点, 先生。”感觉怀中人又害怕地朝自己靠了靠, 封瑟的瞳色比平时更幽深,“你吓到她了, 还有, 记住我们在哪儿。”
老天, 封瑟训斥自己的样子比他更像一位贵族,连那份傲慢的腔调都模仿的惟妙惟肖。
如果不是场合不对,他都想夸赞这位国王隐秘继承人的学习能力了,竟然把贵族的那股厌恶劲也学会了。
“我感到十分抱歉,对这位女士…”
兰斯道歉的语气跟冰镇过似的, 还带了点咬牙切齿。
封瑟对他的称呼,因为这个心机女人带上了疏离。
先生?
他还从来没对自己那么客气。
“这才对。”
封瑟说完,转头去询问艾利尔:“你要跳舞吗?”
艾利尔愣了愣,指指他又指指自己, 像是在问。
[你和我?]
“对。”
艾利尔点头。
如果能和封瑟多相处一会儿的话,他什么都愿意干, 哪怕忍受脚上这双该死的高跟鞋的折磨。
封瑟也不记得, 人鱼公主拥有双腿会不会每行走一步就如同走在刀尖上,但他看艾利尔没事的样子,觉得他经历的童话应该不是那个较为血腥的版本。
这个孩子太过惹人怜爱了。
她或许是看见了兰斯切蛋糕的动作,又知道他是与自己同行的人, 就也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来报答他, 她的感谢有种笨拙的天真。
虽然他觉得这种追求爱情的行为十分愚蠢,好吧, 竟然愚蠢的有些可爱。
今晚,王子与公主会领导开场舞。
既然她那么想见心上人,步入舞池深处,才看的更清楚,不是吗?
“不用担心,我会带着你的,踩脚也没关系……”封瑟微笑,又转头对兰斯说道,“那么,好走不送,我应该会离开你的视线一会儿。”
艾利尔紧随跟上。
“我想你不会追上来的,因为你没有舞伴啊。”
封瑟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,挽着艾利尔走了。
顺便,把没吃完的蛋糕扔在一旁。
这一句嘲讽比什么都刻薄。
而且,艾利尔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,就像看败在自己手下的敌人,不值一提。
被那两个人气到了。
兰斯眼前一黑,胸膛微微起伏,他认为今天自己的修养格外好,才能顺利的接下这一句话。
他低头,望着自己亲手去切的,手里已经没人要的蛋糕,用银叉取了一块,咬了下去。
苦的。
当然,他吃的是一块巧克力味的。
兰斯慢慢咀嚼着,感觉自己的心比嘴里的味道还要苦。
封瑟离开的恰好是时机,因为侍从官高亢洪亮的声音传了大半个宴会厅,昭告着三位皇室成员的到来。
镌刻古老花纹的大门被打开。
金发蓝眸,两鬓发白的国王走在了前面,他的神情肃穆,灰白的脸廓如锤炼过的岩石,红丝绒的斗篷自然下垂,卷在他的身旁两侧。
无论多么衣着也只是陪衬物,唯有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