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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梦(4 / 5)

做得好与不好,都有秋后算账的办法。”

这话中杀气凛然,连常和听了,也不觉心中一颤。

皇帝将笔搁在案上。点燃的连枝灯如鬼魅张开的利爪,在幢幢灯火下摇曳着,火舌卷动,像要吞没他眼前的御案。在火光中审视了一眼堆积成沓的折子,他突然又踌躇起来。

今日的批复,倘若太后成心要再审查一遍,必定看出端倪,但他不得不涉险。

李霁闭上眼睛,立马能回想起禹王后那双犀利的眸子,像一道直冲他项上人头的刀刃。

他心头一凛,强迫自己忘却恐惧之情,他脑海里搜寻让自己愉快的事情。

行猎、游骋、听乐府新作的楚调辞曲,不觉间,思绪就飘到那个女道士的腕间唇上。

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。一个侍奉君王的女人,如此不识抬举,言行无礼,想她做什么?

宠信一个女冠,演给太后看,大抵绰绰有余了。

倘若他的三宫六院没有在太后熟稔的宫廷手段下名存实亡,又倘若他没有居危墙下,处于蜉蝣一般朝生暮死的恐惧之中,他必定不会这样沉迷于她的温柔,以致宁愿背上为外间臣下谏言的骂名。

可是,偏偏,容忍了她。

李霁素来是个多情的人,不忌讳爱一个信黄老的女人,况且,这女人不似太后和冯珏,他原本认为她温柔乖顺,喜爱她是无妨的。

只有沉沦在她怀里,他才能得到短暂地休憩。毋庸置疑,他喜欢她作为女人的一部分。

对她殊异却无害的主张,以怀柔的态度忽略。

他想,朕对她宽容偏爱如是,她应当也有些偏袒他才是。一对男女,做了超越伦常的事情,说心如止水,是不可能的。

可是她为什么要忤逆朕呢?

他忽然烦恼:难道朕竟然不如禹王讨女人爱吗?禹王后为那个逆贼谋篡殚心竭虑,这女人却始终置身事外,朕碰她一下,竟然反应这么大。

他心中不免懊恼起来,扯下腰间的长命缕,丢在一边说:“节庆已过,这种装神弄鬼之物,不要再给朕戴了。”

说罢拂袖离开。

常和弓着背连声说:“是,陛下莫生气、慢走些。”

在昏暗的灯火里,常和悄无声息地伏倒在地上,手在金砖地上寻了一会儿,终于摸到那条五颜六色的丝缕。

他自皇帝年幼就服侍他,自忖了解皇帝的脾性。他把那串长命缕妥帖地收进怀里,才亦步亦趋地紧跟上去。

长秋匆匆赶来的时候,却见素女好像无事发生一样,洗妆拭面,换上了冠帔,一袭青纱,正要去观中。

长秋拦住她:“仙客,你去做什么?”

素女拭了拭颊上的薄汗,答道:“我去女冠观中讲道。”

长秋不安地问:“奴婢听说陛下动怒了?”

素女点头:“嗯,我触怒陛下了。”她正要走,长秋挽住她青纱的袖摆,说:“你别担心,陛下没罚你,现在去向陛下请罪,陛下不会怪罪你的。”

素女转过头来,她今日穿得格外庄重。平冠黄帔、芙蓉玄冠、袖裙靴履,重重的衣冠遮蔽住袒裎的躯体,压抑住澎湃而混乱的杂念。重重服饰外头,笼一层轻薄的青纱,恍若飘然欲仙的神女。

然而,她面色红润,一双眼波宛若秋水,衣袍下,他的吻痕遮蔽在里衣中,被他作弄得红肿的地方隐隐作痛,染着他衣上浓烈炽热的龙涎香味。

她心中无端升起一阵凄凉,她沾染了凡尘的欲念,做不得仙人了。垂下眸,决绝说:“我已请过罪了。陛下恼怒,有他的缘由,不是我所能干涉。”

长秋听她一语声音酸涩,不觉一愣。还想劝她,转念想,她与陛下之间事情,外人强行掺和,横生是非不说,若是殃及自己了更是飞来横祸。她遂摇摇头,道:

“仙客,等你想通了,就会明白,这宫中雷霆雨露,俱是君恩。陛下还是宠爱你的。”

素女听到“宠爱”二字,面色微变。终于没有答话,颔首以应,转头去了。

原来节后,先前宫中的女冠辞去,庶务尽皆交付素女。

素女进了观中,恰响起敲钟声。她跪下,闭上眼,焚了三炷香。接下来,敲钟击鼓,传递法令,奠茶奠酒,待闲下来抄写道经。她唤了个执事宫人来,嘱咐道:“明日我若不在,你自行分发给来观中祷告的宫人。”

宫人问:“仙客,你要去哪里?”

素女愣了片刻:“我……我倒并不是想走。”她敛眸,自己学会撒谎了,她心底里微微地绞痛了一下,“宫里事忙,只是怕疏忽呢。”

皇帝这一日过去,再没有对她有什么惩治。

可是,他留在房中的衣香仍旧缥缈得到处都是,躲不过、逃不掉。素女急切地想摆脱掉,焚浓重的香,烧了兰汤来沐浴身体。

温热的水滑过她身体,流淌过她沾了他气息的每一处,到双腿间,她忽地一颤,想到他搂着她的腰,在她耳边耳语的情景,不禁眼华耳热,小腹变得滚烫起来,他修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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