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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(1 / 2)

欧阳严语和道济禅师都没有从弥音那里得到过任何东西,宋慈不禁生出了一丝怀疑,虫达手中的那个证据,会不会早就随着净慈报恩寺的那场大火灰飞烟灭了?何太骥只是谎称这个证据还在,以此来威胁韩侂胄,弥音也是因为没有这个证据,才会那么轻易地选择赴死。

带着这一丝疑惑,宋慈掉头行过狱道,回到了关押刘克庄的牢狱外。

宋慈将乔行简查明贾福杀害韩絮、杨次山带来圣上口谕的事,对刘克庄简单地说了。他看着刘克庄满身的伤痕,道:“为了我,你受了此般牢狱之苦。我一定尽快查明虫达一案,救你出去。你会没事的,辛公子也会没事的,大家都会没事的。”

刘克庄笑道:“有你这话,我定然没事!”朝所在牢狱环顾一眼,“苍鹰搏攫,丹棘崔嵬,我虽絷夏台,却甘之如荠。出得外面,你只管安心查案,只可惜我这个书吏,暂时帮不到你了。”

隔着牢门,两人执手分别。宋慈转身走出司理狱,快步离开了府衙。

一出府衙大门,宋慈便看见了等在街边的乔行简。他在司理狱中耽搁了这么久,乔行简也没有离开,而是带着文修和武偃,一直在府衙外等着他。除了文修和武偃,乔行简的身边还站着两人,一人是凝望着宋慈、满脸关切之色的桑榆,另一人则是个两鬓斑白、满面风霜的老者。

宋慈一呆,凝望着那老者,道:“爹?”

那老者便是宋巩。

望着宋慈开裂的青衿服,和那满身的鞭痕,宋巩不禁老眼含泪。听见宋慈那一声“爹”,他的嘴唇动了动,想叫出宋慈的名字,然而“慈儿”二字到了嘴边,却终究没能出口,他只是对宋慈轻轻点了点头。

“我方才不是说过吗?你不必谢我,”乔行简向身边的桑榆和宋巩看了一眼,对宋慈道,“你该谢谢桑姑娘,是她千里奔波,请来了你父亲。你更要谢谢你父亲,若不是他,只怕郡主一案没那么快告破。”

桑榆一直凝望着宋慈,见宋慈得以走出府衙,关切的同时,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。听得乔行简所言,她想起过去十几天里发生的事,不禁红了脸颊,微微低头,偏开了目光。原来正月十四那晚,在刘太丞家与宋慈分别之后,桑榆并未赶着离开临安城。她仍认为虫达藏身于报恩光孝禅寺,想亲自去探个究竟,但她受了宋慈的大恩,若非宋慈查明刘太丞一案的真相,她和桑老丈只怕还身陷狱中。知恩当图报,她想着应该好好地谢过宋慈,再离开临安。她想过请宋慈吃一顿饭,或是请宋慈去哪里游玩,可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唐突,思来想去,自己与宋慈是因木作相识,不如亲手雕刻一件木作,送与宋慈以表谢意。她在临安城里多留了几天,白日里仍是四处售卖木作,能多赚几个钱总是好的,深夜回到梅氏榻房,便在孤灯之下精雕细刻。就在木作快雕好时,她却听说宋慈因为在锦绣客舍杀害了新安郡主,被抓入府衙关押了起来。

桑榆赶去太学打听,证实传言是真的,连与宋慈交好的刘克庄也一并入了狱。她在临安人生地不熟,不知道能找谁帮忙,心急之下,只想到了浙西提点刑狱乔行简。她赶去了提刑司,跪求乔行简救宋慈。乔行简扶起桑榆,说他已上奏皇帝,奏明新安郡主遇害一案的案情,希望能争取来办案之权,还说太学的真德秀也在为宋慈上书辩白,让桑榆安心回住处等着。桑榆看乔行简面有愁容,知道宋慈并不好救,忧心忡忡地回了梅氏榻房。她愁了一夜,心想与其留在临安空自等待,不如赶回建阳县去。宋慈家在建阳,她想尽快将此事告知宋慈的家人,让宋慈的家人想办法救宋慈。从临安到建阳县,有九百多里路程,马车和牛车都太慢,唯有骑马最快。桑老丈年事已高,又大病初愈,经不起马背上的颠簸,桑榆便打算独自一人赶回建阳。她将这一决定告诉了桑老丈,桑老丈担心她一个人路上出事,本不愿答应,但见她如此坚决,又想到是为了救宋慈,最终答允下来,只是叮嘱她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。

桑榆在车马行雇了一匹马,因她不会骑马,还雇了马夫。临安城内雇一匹马,一天需花费百余钱,若是出城去郊外,一天近两百钱,若是走远路,一天则要三百钱以上,还要负责马匹的草料,以及马夫一路上吃喝住宿的花销。桑榆本可以捎信,但她怕车马行的伙计怠慢,又怕万一没有送到,最终还是决定亲自赶这一趟。她所有的盘缠,还有这段时间在临安赚到的钱,几乎用了个精光。马匹驮着马夫和她,尽可能快地赶路,到达建阳县时,已是第七天。她一刻也不停歇地寻去,最终见到了宋巩。

得知宋慈入狱,宋巩一刻也不敢耽搁,当天便拿出家中全部积蓄,又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城中解库典当成了钱财。他不愿桑榆花钱,支付了马夫和马匹的费用,又另雇了两匹快马,一路上换着骑行,带着桑榆加急往临安赶,只用了五天,便抵达了临安城。

宋巩是从清波门进入的临安城。入城之时,他仰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城门。十五年前,他便是从这里扶着亡妻灵柩,携着年幼的宋慈离开的,他曾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踏足此地,想不到视茫发苍之年,竟又重回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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